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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生病对于我来说从来不需要大惊小怪。原因之一是我老妈好像从不生病,一听谁生病她总有办法,而且全是土办法,比如夏天发热就吃西瓜,冬天感冒就喝姜茶,生个冻疮或者疖子,她就说“由它,自然就会好了。”原因之二是我们家有个沾亲带故的村医施大夫,戴一副上千度的高度近视眼镜,说起来与我平辈,与我老爸差不多大年纪,我们都随父母叫他小施,那真的是随叫随到,跟私人医生一样,他来了就是一碗水滚蛋,说说笑笑,切脉打针吃药完事。原因之三就是老爸从我记事开始就是常年换病生,都是挺到位的大病——肝腹水、肝硬化、肺气肿、肺心病、老年性支气管炎、很高的高血压,一直到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已经百病皆消,寿终正寝,但因为他的常年看病甚至住院,我对于药罐、药瓶、针筒、盐水瓶等等就相当免疫,因为那就是我儿时玩具与我们家生活居家的必备品。得益于我老爸的开朗性格,我们家也倒不似很多多病之家那么的愁云惨雾,给老爸看病是一样生活常规,而与病同在也成了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,孙子孙女们一样在老爸的病床上下欢叫、老爸在病中一样地透过电台关心国内外大事和他的如意吃食——吃好的与特别的是他不懈的要求。

 

      虽然我老妈是强壮的,是能干的,但是在她做那么多事情的时候还要照顾老爸,因为半夜起夜、冬日暖身,这样的事情只有我妈做得最到位,我爸一动我妈就立马醒了,马上问要点啥;我爸稍微叫唤下,我妈就起来赶紧给热个茶啥的。那是我们子女即使在陪夜的时候很难做到的。有个时候,太累了尤其是还碰到老爸有不满的情绪,我妈就对我们抱怨下说,“你们回来看望下他那是有期徒刑,我的是无期徒刑啊。”说归说,但照顾起老爸来那还是忠心耿耿。与老爸的美食比较,老妈实际上不怎么讲究吃的,身强力壮的时候干活回来,干饭凉茶咸菜干,吃了继续去干活,所以在伺候老爸上唯独怎么满足这点是她很怕的,好在我的哥哥们都还善于做菜,大家是变着法子取悦老爸,只是晚年药多的缘故,很多时候同一样东西就是吃不出早年的味觉记忆,老爸就不免生气,晚年给他做饭就成了我们家公认的难题,我一回家赶紧让我上灶,不是因为我更能干,是因为我做了,老爸好歹给点面子,不爽也不会表现出来。不过真的到了老爸不在了,老妈就立即觉察出了老伴不在的失落,有一次她这样给我说,“你爸在的时候不觉得,他走了没个人伺候了,我反觉得我生活的意义似乎就在有他在可以伺候。”

 

昨日场景:北京言几又会议、会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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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岳

袁岳

1800篇文章 8年前更新

1992年创办零点研究咨询集团,任董事长兼总裁。社会活动家,为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中心、中美贸易全国委员会、英国牛津大学、日本《日中经济新闻》等机构提供讲题。同时担任《中国经营报》、《财经时报》、《商务周刊》等多家媒体的专栏作家和主持人。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客座讲授,学院发展战略顾问;南开大学国际商学院MBA兼职导师。第一财经频道《头脑风暴》节目主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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